2005/11/11

第一章 A Blind Date:(4).史高比耶的見證



照土耳其原文的意思,巴爾幹是「綿延不盡的山脈」。人是在山裡跑來跑去,房子是在山裡蓋來蓋去。



巴爾幹 – 綿延不盡的山脈


古時候的商旅從中歐到南邊的伊斯坦堡或中東做生意,都要經過一大片山脈,這片山脈就是今天的巴爾幹。它是歐洲東南部、多瑙河以南的一個半島,在黑海、地中海和亞得里亞海之間。事實上「巴爾幹」是近兩百年來才出現的名詞,19世紀以前的相關文獻中是找不到「巴爾幹」的,只有在1800年代初期才零零星星的開始在幾封信中或文章裡提到「穿過這個巴爾幹(山脈),實在不簡單……」之類的句子。


一般來說,巴爾幹半島上的國家指的是多瑙河以及撒瓦河以南的馬其頓、賽爾維亞、保加利亞、希臘、阿爾巴尼亞、黑山、波斯尼亞、克羅埃西亞、斯洛維尼亞、土耳其歐洲部份以及羅馬尼亞的東南部多瑙河下游與黑海之間的多布魯甲地區,總人口大概有7千萬,面積57萬平方公里。早期的外交官或歷史學家都稱這個半島是「Turkey in Europe – 歐洲土耳其」,因為土耳其人,奧圖曼帝國,1453年推翻拜占庭帝國佔領了這個地方,一來就是五百年,一直到1912年戰敗離開後,外交官才開始以「巴爾幹」取代「土耳其的歐洲」。不過,我在馬頓住的這幾年發現,「巴爾幹」這個名詞雖然非常一般,但是在許多國際會議上,歐洲外交官們還是用「東南歐」的時候比較多。



紫色滑翔翼上面是我的朋友維克,下面是首都Skopje遠景,在山谷中,人口50萬,有斯拉夫人、阿爾巴尼亞人、土耳其人、還有大約五萬左右的吉普賽人。


首都Skopje撂影


從機場到馬其頓首都史高比耶不到一個鐘頭的車程,第一眼的印象是這個城市瞞醜的。市容建築毫無個性,沒有一棟歐洲的古建築,不但沒有,而且還蓋得亂七八糟,跟三百里外的塞爾維亞首都貝爾格勒比起來,人家是雄偉壯觀多了!


不過,那是初來的印象,住了一段時間後,發現是冤枉了史高比耶。原來,長得這麼醜是不得已的;1963年的一場地震,震垮了所有的老房子,現在看到的建築,是地震後國際社會援助的,以安全、實用、經濟為主,沒有心情沒有錢就談不上設計與風格了就。知道原因後,就不好意思嫌人家醜了。


稍微了解史高比耶背景的人,能體會她的滄桑,包括她的外表和內心。除了地震扭曲了她的容顏,觸目可及的廢墟與遺跡,也見證了她歷盡異國征服的滄桑。站在首都市中心,可以看到山丘上的土耳其堡壘,他們叫Gala,是奧圖曼帝國時代留下的痕跡,天天居高臨下的提醒市民「土耳其人在這裡統治了五百年!」 1912年,塞爾維亞、保加利亞、希臘發動第一次巴爾幹戰爭,把土耳其人趕走,戰後族群紛紛獨立,唯獨馬其頓人在列強主導下不准獨立,還是歸土耳其管,可以想像馬其頓人當年的鬱卒。


1913年的「第二次巴爾幹戰爭」,可以說是自己人幹自己人,鄰居塞爾維亞、保加利亞、希臘把馬其頓撕成三半,馬其頓還是撈不到獨立,頂多在1944年二次大戰結束後,成為狄托總統統制下的南斯拉夫聯邦中的一員,一直到1991年,馬其頓隨著其他四個聯邦脫離南斯拉夫,才真正成為一個主權獨立的國家。一路走來,遠的不說,過去兩百年,史高比耶像一個烽火中的女人,被列強和鄰居糟蹋,在她身上輥來輥去,曾經短短10個月不到,以史高比耶為中心的戰場就死了20萬人。我站在瓦達河畔,看著潺潺流水,他們說當年塞爾維亞的「黑手黨」在史高比耶的屠城記裡,殺的人是用「一堆」「一堆」來算的,而且頭都砍掉,丟到眼前的瓦達河裡 ……… 我只是想說,史高比耶像許多城市一樣,在首善之都的風光背後,曾經經歷過人性的殘酷。



Stone Bridge – 石頭橋是馬其頓的地標,建於1451年。今天的河水清澈,卻也曾經血色渾濁,在那戰爭的年代。河水雖然不漂屍體了,大地的氣氛仍不見好轉,幾乎零度的天氣,河畔捲曲著3個吉普賽姊弟。那天清晨,我拍下了這張照片。






首都老火車站一角。1963年的7月26日,大地震不但毀了火車站,也毀了本來古香古色的城市。火車站的大樓幾乎全塌了,大鐘停在5點17分,正是天搖地動時分。一共死了1070人,80%的人沒了房子,有87個國家伸出援手跑來蓋房子,這也就是為什麼馬其頓首都的街道名字很怪異,像我就住過的維也納街和華沙街,表示那兩條街是奧地利和波蘭出錢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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