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11/28

第一章 A Blind Date:(8).我決定不走了!

今天早上我做了一個大決定 – 留在馬其頓不走了。


從旅館的307號房往外看,瓦達河的水像一條金鍊子,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短短兩個禮拜,山上的積雪少溶了不了。我在房間裡走來走去,回台灣? 還是留下? 這留下的念頭又是甚麼時候鑽到腦子裏的? 如此的不知不覺!


巴爾幹不是紐約、華盛頓,她是一個陌生的地方,沒有任何關係,留不留下應該不容易決定,而我卻在一念之間做了決定。大概是看到了未來的方向;我那個台通社才成立,馬其頓是台灣在歐洲唯一的邦交國,情勢怎麼發展,應該有看頭。反正除了台灣,這裏有得是各種魚類,是個大釣場,台灣在巴爾幹又沒一個特派員…….. 就這樣,種種理由,讓我做了影響我一生的決定。


決定留下後,馬上給西雅圖的大弟保羅打個電話,告訴他我不回台灣了,告訴他馬其頓有報導不完的題材,告訴他我們對巴爾幹誤解太深,告訴他台灣不缺我這個記者 …… 「多禱告,」他說。對我這個老姊,弟妹們是一點辦法也沒有,把我交給上帝最安全了。然後,傳真給老友映霞、典婉、玉清 ……,告訴她們我要轉移陣地了,告訴她們這裡又打仗、又甚麼的,採訪題材一大堆,還有就是巴爾幹的人民善良,有大國民的氣質,加上馬其頓的生活指數便宜,人民平均月薪兩百塊美金,租機器用人都是倫敦的一半,種種狀態都很適合我 ……。


夜裏,躺在床上,理智與情感對上了;左思右想,這個倫敦,住了快十年,說走就走還真有點捨不得!今宵離別,以後是很難再回去了!三月,海德公園大樹下的水仙這時候該冒出來了,聖詹姆士公園丶玫瑰公園丶中國城丶英華書局的羅老闆丶金曉炎丶吳呂南丶傅濤濤、王靜華丶星島的游大哥、王家松伯伯、uncle夏丶饒剛丶胡小莉、張媽媽丶奧斯卡、張志瑋的小旅館…..還有八九民運的故事、妹妹在劍橋讀書的點點滴滴,以及「傳訊中天」時代的恩恩怨怨,勢必都要隨著歲月淡去了。



無論紅黃黑白種


這位馬其頓小朋友身上穿的T-shit印著「不准叫我前南斯拉夫馬其頓共和國」,他們要叫自己「馬其頓共和國」,抗議希臘干涉他們的國名。他們是忍著委屈,1992年以「前南斯拉夫馬其頓共和國」之名進入聯合國的。

小時候到教堂上「主日學」,聽聖經故事,學唱詩歌,有一首歌我很喜歡,歌詞是「耶穌喜愛世上小孩,世上所有的小孩,無論紅、黃、黑、白種,都是耶穌心寶貝,耶穌喜愛世上所有的小孩。」


長大後遠離台灣,經常遇到各式各樣的人種,歌詞裏的紅、黃、黑、白種我都遇見過,就是不知道巴爾幹半島的人種是甚麼顏色! 在來之前我是一點概念都沒有,來了以後才發現馬其頓這個小小的、兩百萬人口裡,不管是斯拉夫族也好,阿爾巴尼亞族也好,通通是我見過最白、最白的人種!不但白,而且白裏透紅,俊男美女,一個個標緻極了。



斯拉夫族群


先說人多的斯拉夫族群,事實上,他們是不喜歡你叫他們斯拉夫人的,他們說他們是馬其頓人。在族群衝突鬧得最兇的時候,CNN開口閉口的「Macedonian Slaves馬其頓斯拉夫人」讓他們很感冒。根據2003年的人口普查,斯拉夫族群占馬其頓總人口的64.18%,但是憲法寫著馬其頓共和國是馬其頓人的,引來第二大族群阿爾巴尼亞人的不滿,天天吵著要修憲。不只國內的其它民族不爽,隔壁那個叫希臘的鄰居也不喜歡這群斯拉夫人說他們是馬其頓人,這裡面有太多的因素,容我慢慢道來。


斯拉夫人在巴爾幹是外來移民,他們的祖先早期生活在北部波羅的海、克爾巴阡山脈和蘇俄西南部的聶伯河之間。五世紀末,這群斯拉夫人已經南移到多瑙河的左岸,多瑙河就成了當時拜占庭(現在的伊斯坦堡)和斯拉夫世界的天然屏障。到七世紀中葉,斯拉夫人打贏了拜占庭,其中一支佔領了馬其頓,經過幾個世紀的融合,馬其頓原住民早就被斯拉夫族群同化,可為你血裡有我、我血裡有你,在同化的過程中有許多說不清的故事,也惹出許多問題。現代的希臘和馬其頓就為許多歷史問題鬧個不休,尤其是亞歷山大帝的「種」,兩國都爭著說是他們的,帝國的榮耀不容對方掠奪,這個公案到21世紀了還沒完沒了。另外,隔壁的保加利亞人,也說現在的馬其頓人根本就是保加利亞人……… 可憐的馬其頓人,分分秒秒要提醒全世界「我的名字叫馬其頓!」


阿爾巴尼亞人

穆斯林女性。她們是馬其頓的阿爾巴尼亞族人,是我新認識的朋友。


阿爾巴尼亞族群

根據2002年的人口普查,馬其頓境內住著50萬的阿爾巴尼亞人,佔總人口的25.17%,他們集中在西部地區,在阿爾巴尼亞「國」和科索沃的邊界。斯拉夫人戲稱這塊區域是「The Wild West」Tetova市是阿裔的神經樞紐,他們有自己的政黨,在國會120席次的議員中佔了XX席。為了穩定局勢,執政黨總會延攬阿裔政黨入閣,在政治角力中,阿爾巴尼亞族經常是重要議題的關鍵少數,他們為自己的族群爭取權力是不遺餘力的。馬、阿兩族權力的平衡是馬其頓安定與否的主要元素


阿爾巴尼亞人有他們自己的文化,多數都是回教徒,他們說自己的語言,上自己的大學,有自己的生活習慣,甚至穿著也有一套,我們不只在傳統舞蹈中可以看到阿爾巴尼亞的男性戴一種圓統白帽,日常生活上也可以看到年紀比較大的阿裔戴著白羊帽坐在門口。這種白羊帽與伊斯蘭教義無關,是阿爾巴尼亞族的記號,看到戴白羊毛帽子的男人,就知道他們是阿爾巴尼亞人。


根據我的觀察,兩大族群雖然生活在一起,同一個辦公室裡有阿人也有斯拉夫人,同一個菜場賣菜的有阿人也有斯拉夫人,表面上不吵不鬧,私底下卻涇渭分明,誰也不太喜歡誰。是命運讓他們相遇,如同兩個刺猬,冬天來了,還是得抱在一起取個暖甚麼的。


德蕾莎修女的老爸是馬其頓的阿爾巴尼亞人


到了馬其頓以後,才知道德蕾莎修女生在馬其頓的首都史高比耶,她的父親是阿爾巴尼亞人,母親是少數民族Vlaha。聽說這座銅像差一點就被送到梵蒂岡,當時的市長為了表達友誼,為了讓世人知道這位偉大的諾貝爾和平獎得主是馬其頓人,打鑄了這座銅像,打算送到教廷,沒想到國會裡的阿爾巴尼亞裔議員有意見,要求銅像上寫著修女的祖籍 – 阿爾巴尼亞,這件事就此打住沒了下文,銅像的命運也因此注定,去不了羅馬,只好杵在史高比耶市中心,成天看著族群打架。


吉普賽人



要談馬其頓的人種,我們就談個徹底;在馬其頓很少看到黑人或黃皮膚的東方人,要說膚色深一點的,就屬吉普賽人了。馬其頓有將近五萬的吉普賽人,歐洲最大的吉普賽社區就在馬其頓,他們是屬於定居型的吉普賽人,不流浪的,在國會還有他們的議員。不過,雖然是不流浪了,他們還是社會的邊緣人,即使有自己的社區,有合法的居留權,但是靠拾荒維生、滿街抱著孩子乞討的幾乎都是吉普賽人。不過,我的馬其頓朋友們對吉普賽人似乎排斥,說他們天性樂觀知足,不惹事,說他們沒甚麼野心,只要今天快樂就好,相對於阿爾巴尼亞族群,馬其頓人似乎比較中意吉普賽人。


土耳其人

馬其頓有8萬多土耳其人,他們的祖先是奧圖曼帝國時代的移民,為了經濟,為了統治,當年帝國是有計畫的鼓勵土耳其人移民到馬其頓。今天在馬其頓的土耳其人雖然不多,卻到處可以看到土耳其的影響,譬如家家戶戶都喝土耳其咖啡,譬如三歩五時就看到圓頂的土耳其澡堂,譬如土耳其的肉條KIBA,在馬其頓很受歡迎。另外,土耳其式的摔角,是少屬民族慶典時少不了的節目,許多民族歌謠也多有描述當年受迫害的衷曲,電視上常常可以聽到這類曲子,這些都是被土耳其人統治了500年的「後遺症」。


土耳其人對馬其頓最大的影響就是把伊斯蘭教傳入了馬其頓。


1453年土耳其人打敗拜占庭帝國,征服巴爾幹,衝擊了原本非常單一的馬其頓族群。當地人有的逃走,有的被俘,許多原本住著居民的村落荒廢了,為了重建經濟,土耳其當局有計畫的鼓勵土耳其人移民馬其頓,僅僅十年左右的時間,外來移民就顯著增加。根據史料記載,以Veles縣來說,一百年間,從五個土耳其村落擴大到15個。首都史高比耶在1455年「淪陷」初期,有551個回教徒家庭,339個基督徒家庭,60多年後基督徒家庭降到302,少了30幾戶,而回教家庭增加到717戶,多了將近兩百戶。雖然奧圖曼帝國統治的時候,允許宗教自由,但是對信仰伊斯蘭的信徒卻有不少鼓勵與好處因此許多基督徒因為現實而「皈依」了伊斯蘭,這也是巴爾幹回教徒數字「突飛猛進」的原因。


總的來說,土耳其人來了以後,馬其頓的種族與宗教結構幾了根本性的變化。目前在馬其頓住著的8萬多土耳其人,他們幾乎都是當年隨奧圖曼帝國征服馬其頓時的移民。

2005/11/19

第一章 A Blind Date:(7).聽聽人家怎麼說?!

有天晚上,我到A1電視台新聞部「買」畫面,花了4百美金,價格比照BBC辦理!這些馬其頓傢伙,要起錢來可不手軟。進到剪接室,幾位記者正在加班,台灣這幾天是新聞熱點,對我這個台灣來的人自然有幾分好奇,紛紛站起來和我打招呼。


「我們不反對和台灣建交,可是為甚麼那麼神秘 ?」有位記者對突然宣佈的舉動發難,表示全國是在「無預警」下聽到台灣這個名詞。


「我當天是主播,還以為是聽錯了,馬上打電話到外交部求證,」「你們給圖胖子多少錢 ?」「交往的過程不公開,大家都懷疑有私下交易,」這些加班的記者你一句、我一句的,態度都很友善和誠懇。


「我們外交部長破壞了制度,這種外交部長一個人跑到國外去,也不通知政府,就簽下建交文件,老實說從來沒有過,我們不太習慣這種方式,」他們是記者,懷疑是本能,也是出於愛他們自己的國家。


「我們的外交部怕曝光後,北京會破壞的,」我的官方說法,答得太爛了。事實上,對這種猛爆性建交,台灣老百姓也一樣懷疑,懷疑又花了多少納稅人的錢,並且對多一個、少一個已經到了沒興趣、鄙視的地步。


「可是我們馬其頓人不懂這些,」誰管你們北京和台灣在搞什麼鬼。如此鬼祟,如此不透明,老百姓是合理的懷疑,懷疑誰拿了多少好處,這是建交後的馬其頓民間大氣候。這兩天採訪,感覺台灣在這裡跟錢好像畫上了等號。


「我們外交部長破壞了國家制度,」A1記者說。「外交部長一個人跑到國外去,也不通知內閣,就自己簽下建交公報,根本沒有決策過程,老實說,我們不太習慣這種方式,從來沒有過。」你不習慣? 台灣倒挺習慣。


我深深的、一直忘不了那天晚上的對話。A1記者沒有憤怒,卻有一連串的疑問和不解,而他們的問題卻是我的答案。


後來,我特別做了一個20分鐘的專題,受訪者包括其他主流媒體記者及政要,看看他們對台馬建交的說法:
˙Telma電視台主播 (2002年轉任外交部發言人) – Santa
「我那天是晚間主播,我必須承認,看到這條新聞的時候嚇了一跳,事前一點徵兆都沒有,直覺是後面一定有玄機,實在不了解是怎麼回事,胖子公開說他拿了四千萬美金的佣金,他說要捐給學校甚麼的,他們這些人為台灣做了甚麼? 去年選舉的時候(1998年),每次造勢活動一定強調,如果他們當選,將有一億美金從某一個國家進來 ………」


˙Sitel全國電視網新聞部經理 / 主播 – Dragan Popovski
「我那天在編輯台上看到這條新聞,也就是馬其頓和台灣建交的新聞,和所有記者一樣覺得很驚訝,起先我還以為是弄錯了,是不是外交部搞錯了?!我不敢相信會有這種事,我還打電話到外交部去確認。他們這些人為自己而利用台灣,1998年國會選舉,整個選舉都以一億美金要進來為訴求,結果他們選上了,他們贏了,跟這一億絕對有關係。」


˙Denivnik全國第一大報 \ 主筆 – Chris –
「我得知消息後,馬上打電話給我熟悉的一些政府官員,問他們曉不曉得建交這回事,答案全部是NO! 我也打電話到總統辦公室,也沒人知道,甚至連總理都不知道。」


˙Sitel電視台資深記者 / 晚間新聞主播 – Latus
「馬其頓老百姓很生氣,氣政府和台灣建交的方式! 我們先不談建交好還是不好,我要說的是手段和方式,很簡單,有一天,電視上突然報導馬其頓外交部長到台灣去了,去簽一個建交協定,全國沒有一個人事先知道,這種事不可能發生在其他國家的。」


˙阿爾巴尼亞裔政黨DPA黨魁 – Arben Xhaferi
「我認為,在建立台馬外交關係時,犯了兩項錯誤;首先是突然宣布,老百姓沒有心裡準備,造成一些猜疑。其次是,雙方政治和經濟的交流,並不是透過國家機制,而是透過特定的政治人物,這種個人的遊說功能只可以發揮在初期,建交以後,一切就必須小心檢驗,提升到國家機制的層面來運作,而不是由某些人來操作。台灣應該和馬其頓所有重要管道建立關係,包括政治、經濟、文化等國家機制建立關係。」(註:DPA曾經是聯合執政黨,建交時DPA是執政團隊之一,然而在台灣關係上亦處於被告知狀態。不過,這個黨在斷交時,是唯一支持台灣,投票反對與北京建交的黨派。)



˙自由黨黨魁 –Gushtolov
「我想他們在協商建交時犯了一些錯誤,我們馬其頓在1993年進入聯合國,當時,中國在安理會支持我們,並且支持派維和部隊到馬其頓保護我們,而且中國和我們有很強的經貿關係,協助我們蓋發電廠,當時是DA黨和台灣建交的,根據我們自由黨的評估,這是違反馬其頓人民利益的決定。」


˙馬其頓外交部長1991-1993 / 駐聯合國大使 – Denko Maleski
「come on! 中國是世界大國,沒有人要得罪她,況且與台灣建交的決策過程不透明,一小撮人在搞而已。」


˙菜場一個擺地攤、蹲在地上賣可口可樂瓶裝私酒的小青年
「我希望與台灣建交後,我的生活可以改善,我可以從此不用擺攤了!我贊成建交!」

2005/11/16

第一章 A Blind Date:(6).第一面國旗升起



我們小貓四隻,站在旗桿前,看著中華民國第一面國旗在馬其頓升起。從左到右是外交部齊王德待辦,台通社張桂越,中國時報江靜玲,新聞局劉宗杰。





已經宣佈建交了,老共的五星旗還不降,還在柪,我天天到他們大使館守株待兔,等著捕捉降旗的霎那。


山川壯麗



1999年2月15,中華民國國旗第一次在馬其頓升起,地點是亞歷山大酒店前的廣場。站在國旗前面的是外交部代辦齊王德、新聞局參事劉宗杰、中國時報記者江靜玲、台視記者周傳久,還有我這個台通社記者張桂越。


事實上,這面國旗是在臨時動議下升起的,主要是為了配合記者的要求;胡志強的隊伍還沒到,主菜沒來,早到的記者每天必須發稿,台視訂了晚上的衛星,我給民視的專題也用得上,於是新聞局的劉秘書非常配合的拿著國旗去找酒店經理商量。



「不行!」經理說。「根據國際酒店的規矩,不可以隨便把任何國家的國旗降下來,」這倒是第一回聽說。遠遠的看著劉秘書纏著經理磨蹭,好說歹說的,終於說動經理把酒店的旗子降下,換上中華民國的國旗。我想,應該不是劉秘書的口才好,台灣,大戶是也,一住就是一部隊人馬,一住就是一個月,他還要不要賺這個錢? 不過經理答是答應了,有個但書,要我們把國旗一口氣升上去,不可以唱國歌甚麼的,爲甚麼?大家都沒搞清楚,也懶得搞清楚,反正有畫面,有故事,送回台灣就好。這可是第一面國旗在馬其頓升起!



我們小貓五隻,由外交部的齊王德「率領」,站在酒店的旗杆前面,看著國旗升上去,小小聲的把國歌唱完。我們的動機雖然不良,短短的「儀式」也雖然簡單,然而看著國旗上去,空氣裡突然有了莊嚴,我也莫名奇妙的有了感動 …….。



有國歌可以唱,有國旗可以升,行了。



中間這位女士是老共駐馬其頓大使許月荷,1999年在她手上發生了斷交事件。


倒楣的許月荷



坐在電視機前,看許月荷氣呼呼的對著成群的記者說:「要是你們南部的畢特拉省說要獨立,你們怎麼想 …….」



許月荷是中華人民共和國駐馬其頓的大使,這兩天,天天上電視,抗議馬其頓政府和台灣建交。在滿天斯拉夫語的國度,突然在電視上聽到中文,怪親切的。這兩天,馬其頓的天空「同時」飄著兩面「中國」旗,有位記者朋友看到這個現象興奮不已,不停的說這是「新聞」,並且說我的看法很「掃興」。其實我很「常識」,君不見老共還在抗議中,沒宣布斷交前,「國旗」自然不能降下,兩面旗的現象不過是幾天的事,北京如果扭不回局勢,自然降旗走人。「台灣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一省」是老共的經典,遇到台灣這個孫悟空自然要唸它幾句,而且是非唸得你頭疼不可。



我說許月荷倒楣,是因為中華民國要跟馬其頓建交,完全不是她的錯,是她的命!我這個台灣長大的當事人,坐在馬其頓酒店的電視機前,看她氣成那樣,有點不忍,本來以為自己是個觀眾,新聞工作者嘛,冷眼「觀看」完了就算,最多晚上發條新聞。結果看她是越罵越起勁兒,我突然覺得她好像是在罵我,口口聲聲的台灣,讓我不能置身事外,她不讓台灣上馬其頓,不就等於圍堵了千千萬萬的我?這個情緒是自然上來的,老共對台灣政府不禮貌的同時,住在台灣的人民是不好受的。



許月荷是位專業外交官,忠於她的職守,無可厚非,但是,讓「台灣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一省」成了信仰,彷彿宗教膜拜,如此神聖,就不好玩了。



後記 –
2005年10月,六年後,我到北京,遇見一位15年前在倫敦工作時的老朋友袁世垠參贊,他是中國駐英國的外交官,見了面,袁老笑嘻嘻的說「我現在可以告訴你,小張,你當年是我統戰的對象 …… 」我也笑呵呵的對他說「我當然知道,我在反統戰你呢! ………」我們終究不知道是誰統了誰,統來統去,最後成了朋友。這次見面,談到我現在的工作在馬其頓時,他說「許月荷退休了,就住在同一棟退休大樓,我們每天早上在院子裡做運動時會碰到,」 ……

2005/11/13

第一章 A Blind Date:(5).我們的總統為什麼哭?



圖說 -馬其頓老總統Gligorov在電視上擦眼淚。與台灣建交的大事他是被蒙在鼓裡的,他說「10億美元不能買我們的誠信,不能買我們的尊嚴,和台北建交會使馬其頓受到國際社會的孤立,阻止我們加入歐盟……」


「Look! Carol !」攝影師叫我往左邊看。我們在車上,今天要去拍公園裡的小朋友,談族群的問題,談馬其頓的人種問題,讓大家在電視上看看馬其頓人到底長得什麼樣。攝影師兼司機,突然煞車,叫我看路邊公寓牆上噴的塗鴉,因為是斯拉夫文,看不懂,問他什麼意思 –「我們的總統為甚麼哭?」他說。「為什麼哭?」我問。牆上的塗鴉跟我有什麼關係?幹麻叫我看?……..


哭的總統叫Kilo Gligorov,建交這年他83歲,老人家在1999年1月29日,馬國政府宣佈與台灣建交當夜,站在全國電視新聞收視率最高的A1電視台的攝影棚內哭了起來,總統一面擦眼淚一面說「與台灣建交,我們得罪了世界上最大的國家,10億美元不能買我們的誠信,不能買我們的尊嚴,和台北建交會使馬其頓受到國際社會的孤立,阻止我們加入歐盟……」根據馬其頓憲法,總統是代表國家接受邦交國的任國書,老總統也說了,只要他在任一天,他是絕對不會接受中華民國代表的到任國書,他哭著說「這是政變 !」因為沒有人告訴他要和中國斷交,他是在新聞上看到的。對了,他是個反對黨,一個月前國會大選失敗,老總統所屬的社民黨SDSM交出執政權力,包括外交主導權。變天後不久,台灣就進來了。


對總統在電視上的哭訴,32歲的總理喬傑夫斯基立刻開記者會表示「根據憲法91條,內閣有權決定邦交國,我希望中國能了解馬其頓當前是經濟問題大於外交問題,與我們建交的台灣是一個經濟巨人,將很快的帶領馬其頓脫離經濟的困境,我們如果不把握這個機會,我們的後代是不可能脫離貧窮的……」顯然才上任兩個月的總理對老總統的抗議是不為所動的。不過我打聽了,也和幾個年輕記者聊了聊,老總統雖然是個老共產黨,並且是個死硬派,老百姓卻很尊敬他,他是馬其頓很有份量的政治人物。前南斯拉夫時代,由於這位老總統的手腕靈活,與賽爾維亞的米羅塞維奇總統關係搞得好,再加上一點客觀因素,使馬其頓在獨立時免了一場戰爭,不像波斯尼亞那樣慘烈,這點,老百姓對他是沒話說的。


我在想,這樣一位重量級的領袖,在電視上流著淚反對與台灣建交,管他對還是不對,都對台灣不利,新大使到任後,恐怕得好好消毒一下了。另外,總理的全國講話內容,我看不只是為了平息大家的疑惑,其中說什麼台灣是經濟巨人,什麼將很快的帶領馬其頓脫離經濟 …….展示了他對台灣的期待,也赤裸裸地說明了雙方建交是有「條件」的。


現在還不知道胡志強會派哪個大使過來,可以確定的是,人還沒到,擔子就已經擱在那兒了。



老總統Gligorov右前額有一道很深的凹洞,他的座車在幾年前被放了炸彈,司機當場被炸死,他在急救中撿回一條老命,兇嫌到現在還沒找到。這位老總統是巴爾幹政壇排行榜上的人物,也是中國大陸的老朋友 - 堅決反對與台灣建交。




2005/11/11

第一章 A Blind Date:(4).史高比耶的見證



照土耳其原文的意思,巴爾幹是「綿延不盡的山脈」。人是在山裡跑來跑去,房子是在山裡蓋來蓋去。



巴爾幹 – 綿延不盡的山脈


古時候的商旅從中歐到南邊的伊斯坦堡或中東做生意,都要經過一大片山脈,這片山脈就是今天的巴爾幹。它是歐洲東南部、多瑙河以南的一個半島,在黑海、地中海和亞得里亞海之間。事實上「巴爾幹」是近兩百年來才出現的名詞,19世紀以前的相關文獻中是找不到「巴爾幹」的,只有在1800年代初期才零零星星的開始在幾封信中或文章裡提到「穿過這個巴爾幹(山脈),實在不簡單……」之類的句子。


一般來說,巴爾幹半島上的國家指的是多瑙河以及撒瓦河以南的馬其頓、賽爾維亞、保加利亞、希臘、阿爾巴尼亞、黑山、波斯尼亞、克羅埃西亞、斯洛維尼亞、土耳其歐洲部份以及羅馬尼亞的東南部多瑙河下游與黑海之間的多布魯甲地區,總人口大概有7千萬,面積57萬平方公里。早期的外交官或歷史學家都稱這個半島是「Turkey in Europe – 歐洲土耳其」,因為土耳其人,奧圖曼帝國,1453年推翻拜占庭帝國佔領了這個地方,一來就是五百年,一直到1912年戰敗離開後,外交官才開始以「巴爾幹」取代「土耳其的歐洲」。不過,我在馬頓住的這幾年發現,「巴爾幹」這個名詞雖然非常一般,但是在許多國際會議上,歐洲外交官們還是用「東南歐」的時候比較多。



紫色滑翔翼上面是我的朋友維克,下面是首都Skopje遠景,在山谷中,人口50萬,有斯拉夫人、阿爾巴尼亞人、土耳其人、還有大約五萬左右的吉普賽人。


首都Skopje撂影


從機場到馬其頓首都史高比耶不到一個鐘頭的車程,第一眼的印象是這個城市瞞醜的。市容建築毫無個性,沒有一棟歐洲的古建築,不但沒有,而且還蓋得亂七八糟,跟三百里外的塞爾維亞首都貝爾格勒比起來,人家是雄偉壯觀多了!


不過,那是初來的印象,住了一段時間後,發現是冤枉了史高比耶。原來,長得這麼醜是不得已的;1963年的一場地震,震垮了所有的老房子,現在看到的建築,是地震後國際社會援助的,以安全、實用、經濟為主,沒有心情沒有錢就談不上設計與風格了就。知道原因後,就不好意思嫌人家醜了。


稍微了解史高比耶背景的人,能體會她的滄桑,包括她的外表和內心。除了地震扭曲了她的容顏,觸目可及的廢墟與遺跡,也見證了她歷盡異國征服的滄桑。站在首都市中心,可以看到山丘上的土耳其堡壘,他們叫Gala,是奧圖曼帝國時代留下的痕跡,天天居高臨下的提醒市民「土耳其人在這裡統治了五百年!」 1912年,塞爾維亞、保加利亞、希臘發動第一次巴爾幹戰爭,把土耳其人趕走,戰後族群紛紛獨立,唯獨馬其頓人在列強主導下不准獨立,還是歸土耳其管,可以想像馬其頓人當年的鬱卒。


1913年的「第二次巴爾幹戰爭」,可以說是自己人幹自己人,鄰居塞爾維亞、保加利亞、希臘把馬其頓撕成三半,馬其頓還是撈不到獨立,頂多在1944年二次大戰結束後,成為狄托總統統制下的南斯拉夫聯邦中的一員,一直到1991年,馬其頓隨著其他四個聯邦脫離南斯拉夫,才真正成為一個主權獨立的國家。一路走來,遠的不說,過去兩百年,史高比耶像一個烽火中的女人,被列強和鄰居糟蹋,在她身上輥來輥去,曾經短短10個月不到,以史高比耶為中心的戰場就死了20萬人。我站在瓦達河畔,看著潺潺流水,他們說當年塞爾維亞的「黑手黨」在史高比耶的屠城記裡,殺的人是用「一堆」「一堆」來算的,而且頭都砍掉,丟到眼前的瓦達河裡 ……… 我只是想說,史高比耶像許多城市一樣,在首善之都的風光背後,曾經經歷過人性的殘酷。



Stone Bridge – 石頭橋是馬其頓的地標,建於1451年。今天的河水清澈,卻也曾經血色渾濁,在那戰爭的年代。河水雖然不漂屍體了,大地的氣氛仍不見好轉,幾乎零度的天氣,河畔捲曲著3個吉普賽姊弟。那天清晨,我拍下了這張照片。






首都老火車站一角。1963年的7月26日,大地震不但毀了火車站,也毀了本來古香古色的城市。火車站的大樓幾乎全塌了,大鐘停在5點17分,正是天搖地動時分。一共死了1070人,80%的人沒了房子,有87個國家伸出援手跑來蓋房子,這也就是為什麼馬其頓首都的街道名字很怪異,像我就住過的維也納街和華沙街,表示那兩條街是奧地利和波蘭出錢蓋的。

2005/11/09

第一章 A Blind Date:(3).台灣人在酒店發錢?



馬其頓的亞歷山大酒店,1999年是唯一的五星級旅館。建交初期,外交部的臨時辦公室就設在裡面,進進出出的有胡志強、李大維、蕭萬長、田弘茂…… 裡面有許多與中華民國政府有關的回憶。

中國時報駐倫敦特派員江靜玲也來了,老朋友了,偶爾會在採訪現場碰面,上一回是在安曼,那是1994年採訪李登輝總統的約旦行。這回在斯高比耶見面,自然是熱情擁抱「好久不見!」她叫我別擔心,說衛星已經幫我confirm好了,真是謝天謝地,菜雖然還沒買,鍋子必須先搞定。酒店櫃檯已經有我的message,是弟弟約翰從台北發來的,也是和衛星有關。Anyway,江靜玲說晚上10點約了一位當地記者喝咖啡,歡迎我一起去,我當然去。這位記者是新聞收視率蠻高的A1電視台的體育記者,見了面,我馬上逮住機會請他幫忙找個攝影師。就這樣,第二天一早,我出現在一個叫K15的傳播公司裡,開始了我在馬其頓的採訪工作。


350美金一天,連機器帶人,是倫敦的一半。不過,雖然便宜,我身上的錢照這麼花下去,也是夠嗆的了!他們是要現金的,而我是等新聞賣了才收得到錢,不過這次我不擔心,節目只要有人訂就行。上飛機前,和民視新聞部經理胡元輝講好了,做五集3分鐘的小專題「認識馬其頓」,在新聞時段裏播,希望讓台灣觀眾對馬其頓有一個初步的認識,包括最基本的人種、黑人?白人? 地理位置、政治、市容、景觀等等。雖說民視是唯一的「客戶」,已經不錯啦!


為了抓緊時間,我七早八早的就敲K15的大門。這是我第一次接觸馬其頓人,一群年輕人,穿著新潮順眼,講起話來風趣有禮,初步印象是沒有一般傳播界的流氣,非常親切,只是屋內煙霧濛濛,每個人手上都叼根菸,這點我是受不了的。聽說我從台灣來,都笑嘻嘻的上前圍著我,突然,身後有人冒了一句「早上出門的時候我爸爸說『台灣人在亞歷山大酒店發錢,』叫我快點去排隊……」然後是一陣爆笑。這傢伙說得輕鬆,我,初來乍到的,才下飛機就碰上這種「笑話」,有點糗!「you have to be quick!」陪他玩了一句。叫他快點,免得晚了領不到錢!


約好攝影師Brand Ferro第二天一早六點見,開工大吉!


2005/11/08

第一章 A Blind Date:(2).奔向一個不知名的地方



這家農戶「慶祝」兒子晚上去當兵,親朋好友都來送行,參加他的「從軍樂」Party


馬其頓是個唱歌跳舞的地方

他們說「羅馬尼亞有最好看的舞蹈,賽爾維亞有最好聽的民謠,但是馬其頓兩個都有 - 有歌也有舞!」不管是結婚也好、生日、滿月、受洗也好,主人習慣上都會在院子裡「辦桌」,請個吉普賽電子樂隊,大家又唱又跳的非常風土。


馬其頓的傳統樂器Guida


照片中這位先生叫甚麼名字記不得了,是在歐荷小鎮的撒母耳王古堡遇上的,只覺得面熟,後來想起來了,我們記者曾訪問過他,還為他做過一個專輯,在公共電視台播過。週末,他到觀光景點賺外快,我給他50塊馬幣拍下這張照片。他吹的這個羊皮囊,馬其頓人叫Guieda,有一點像蘇格蘭的風笛,聲音也很像,是他們的傳統樂器,就像我們中國的笙和二胡,馬其頓留學生對我說過「聽到Guieda 就想家 ……。」


第一章 A Blind Date

像瞎子,也像古時候的新娘,巴爾幹是個甚麼樣兒?上飛機前可一點概念都沒。1999年因緣際會的遇上台馬建交,必須上馬其頓一趟,本來打算採訪完就走人,最多停個倆禮拜,沒想到飛機落地,掀起了蓋頭,竟然「一見鍾情」,就這樣,住下了。


人生像陳凱歌的「邊走邊唱」,走到哪兒由不得我,可唱甚麼且看我的了。




馬其頓首都東正教大教堂

奔向一個不知名的地方

飛機在跑道上滑行,我要離開台灣了。


這一趟,去的是馬其頓。一個莫名其妙的地方,只有在聖經裡看過「馬其頓的呼喚」,只知道兩千年前,耶穌的門徒保羅做了個大夢,這個夢改變了他傳道的行程,從亞洲改道去了馬其頓,把基督教傳到了歐洲 …… 另外就只知道亞歷山大帝和這個地方有關 .....馬其頓這個歷史名詞,怎麼今天還活著?旅行社的Amy問我:「張小姐,馬其頓在哪啊?非洲還是歐洲?首都叫甚麼名字?」我說:「我也是才從外交部歐洲司打聽到的,首都叫Skopje,在東南歐,希臘上面 ……」


飛機夜裡起飛,衝上去與滿天的星星相遇,上機前的混亂全擱在地上。安全帶的警示燈滅了,窗外的月亮又圓又大,老朋友了,離開台灣,就是她了。



在維也納機場轉機,等了六小時。候機室裏,除了我和四個女生,其他青一色男人 - 高頭大馬、穿著迷彩軍服的軍人。這輩子飛來飛去,從來沒見過後機室裏都是軍人的場面! 開始有那麼一點點不安了。我偷偷的瞄著軍人肩上的徽章,有瑞典、挪威、德國,都是聯合國的維和部隊,這支部隊專門到「可能」發生戰爭的地區,免得戰爭爆發後再派就來不及了。顯然,馬其頓目前還沒打仗,但是也顯然有開戰的機率,否則不會有維和部隊在這兒。


跑去和四個女生閒聊了一下,她們是是德國人,穿著T-shirt牛仔褲,到科索沃探老公的。一屋子的軍人,不管他們的表情、態度多麼文明,空氣裡還是有股肅殺之氣。才離開台北,還沒踏上巴爾幹呢,在維也納就先聞到火藥味兒了。



飛機在山裏穿梭著,山頭披著白雪,日正當中,把山照成了鏡子,偶爾出現一片紅色瓦房的小村落,紅紅的鋪在白的顏色上,好看。


一個小時後,飛機開始降落,就這麼近,一個小時!難怪巴爾幹有個風吹草動。歐洲大哥們就開始緊張,實在太近了,就在他們的後院。飛機是在山堆裏降落的,下了飛機,一雙腳直接踩在地上,沒什麼接駁車等著,自己背著包包走到入境大廳。機坪上停著兩架軍機,不是我說,這個首都機場還真小!

「危險嗎?」排隊出關時問了一旁的德國女生。「NO!」她簡短的回了我一個「不」字。

也許,危險的是我的旅程,攝影師在哪兒還不知道,衛星上哪兒傳也不知道,前面,一萬個未知在等著,到了旅館再說吧!

2005/11/06

舞動巴爾幹




馬其頓有25%的穆斯林



舞動巴爾幹


1999年春天我到了馬其頓
是去採訪台灣與馬其頓建交的事
一待就是六年
見識了巴爾幹的風情
她不是什麼火藥庫
比起現代各地的災難
巴爾幹單純多了


這一趟是值得的 - chance of life!
不但見證了台馬建交
親炙鄭博久公使的外交演出
也目睹了斷交
嘗到一周上機場送行四次的滋味
送的是外交部、新聞局、技術團的好友與眷屬
旗幟升降之間
積壓了一瓶屬於我的情緒


雖然事隔多年
相信當年奉命前往配合建交的 -
外交部 經濟部 新聞局 安全局 國合會同仁們
都感染了斷交的輻射
我們的血裡將永遠流著屬於馬其頓的懷念與遺憾
這種情仇
豈是田弘茂與鄭博久合寫的斷交報告能夠結案的


當年不接受鄭博久到任國書的總統Boris Trakovski
2004年飛機失事死了
相信對他恨之入骨的外交部同仁
是一死抿了恩仇
而那位和台灣簽約建交的總理Gilgivski
那位鄭公使以為的護身符
也因大選失敗下台一鞠躬
至於牽線建交的DA黨胖子圖普考夫斯基
他的政黨受到選民的唾棄
早就成了泡沫人
一群當年看似主角的人物
現在看看
原來都是龍套而已


anyway
從今天起
在中國時報的部落閣上
我要慢慢的「舞動巴爾幹」
打開這瓶馬其頓的水


瓶子裡有我對馬其頓人的情感
有巴爾幹的風花雪月
有我記者生涯的堅硬
有外交部在馬其頓的performance
當然
更有上帝對我的憐憫


謝謝中時電子報給我一個blog
讓這份埋了多年的「故事」出土


故事分12個章節:
第1章 A Blind Date
第2章 首都Skopje掠影
第3章 無論紅黃黑白種
第4章 火車想開 – 科索沃難民潮
第5章 那一段卿卿我我日子裡 – 台灣援助馬其頓個案檢視
第6章 願祢的國降臨 – 東正教與伊斯蘭
第7章 該隱與亞伯 – 馬其頓族群衝突
第8章 藍色巴爾幹
第9章 六月是新娘的季節 – 不該是斷交的日子
第10章 悄悄是別離的笙簫 – 沉默是今夜的使館
第11章 來不及長大的甘藍菜 – 斷得匆匆
第12章 希臘抗暴記



馬其頓首都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