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9/28

218號巴士

台灣土鷄湯(2)


218號巴士


回台灣兩年,東住西住,兩年內搬了五個地方,總是沒來得及拆箱,又要打包,有些箱子從下飛機後就一直躺在朋友張典婉公司的儲藏室裡,兩年了,連被我打開的榮幸都沒有。除非颱風天,我看連浮萍都沒我這種漂法。But anyway,人家是回也不改其志,我呢? 搬來搬去,換環境,換張床,每一次的變動,不敢說樂此不疲,但細胞總動員,一身汗,像洗了一場SPA,深深一呼吸,總也精神煥發。In fact,是我沒條件定下來,但也不羨慕某種style的安定,反倒是很阿Q的享受屬於我的、不得不的動盪,一種隨意一種風,彷彿這個世界任何的點面都可以是我的棲身之地,只要有溫暖與自由的元素都行。一匹孤獨的狼,不住在洞裡,住哪裡?!


滾石雖然不生苔,卻能在滾動的碰撞中,隨時和另一顆石頭相遇。這是我的經驗。星空下或在烏雲滿佈的夜裡,石頭相撞總會冒出火花,不止耀眼,火花更是有溫度的。


這次回台灣,住得七七八八的,在一次的遷徙中,我逮到了一隻台灣老母雞,燉它一鍋土雞湯,氣味純正,滋潤了我久旱的心靈。老實說,這隻台灣老母雞的味兒,香純濃郁,比紐約的心靈鷄湯更合我的胃口。


老太太今年84歲,在巴西住了25年,有個洋名叫Minnie。上網查了一下;老太太1920出生那年正是第九屆奧運會在比利時開幕,代表五大洋洲的奧運旗幟首次亮相,同年,陳獨秀等在上海法租界漁陽里2號成立共產黨,同年,希特勒在慕尼黑組織納粹黨,同年,中國爆發直皖戰爭,同年,巴爾幹半島方才掙脫奧圖曼帝國統治,戰後人民生活艱苦,景象殘破,同年,美國婦女終於獲得選舉權 。1920與Minnie同年出世的有義大利導演費里尼,還有中國作家張愛玲 …..。就在這麼一個熱熱鬧鬧的地球裡,小Minnie在台灣呱呱墜地,是家中的老四,她說家裡的135都死了,現在剩下的是246,最小的么妹老6也已經75啦。Minnie一生獨自居住,未曾結過婚,套句時髦的話,她現在是 – 獨居老人,一個70年代到巴西,25年後回台灣,滾動中與我相撞的芳鄰。


所謂芳鄰是,我們同住在台北橋下的「遊民中心」- 50年代建蓋的憲兵宿舍。久久舊舊。因為要拆了,原住民紛紛遷離,Minnie的妹婿是憲兵大官,遷走後Minnie剛好沒地方住,在拆與不拆中正好接上,住了進來。而我是因朋友的關係進駐,說好拆屋走人,於是,Minnie和我Carol成了眷區野貓比人多的新住民,並且面對面,因緣相聚,卻也隨時準備bay - bay。


Minnie讓我嚐的第一口鷄湯,是在一個週末的早晨,剛下樓出門,撞上她老大彎著腰,撅著屁股在澆花。搬到這個「鬼地方」半個月來,從來沒見過住對門的本尊,今天是第一次。這個神秘的、失落的眷區王國,鎖著許多人的青春,埋著許多人的故事,如今除了鴿子,除了貓,新住民是王不見王的,包括我,大家都鬼鬼祟祟的,難得有人現身。「這盆是我的,」我指了指她正在澆的竹葉青,那是我才從建國花市買來的盆栽,一盆竹葉子,幾天不到就枯了,看著對門一排甁甁罐罐的小花小草,長得如此的紅綠,終於忍不住,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裡,偷偷把那盆快死的竹葉青,混進那群綠色大軍裡,眼看著它有了起色,對救命恩人自是感激,今天撞見了,大喜,馬上趨前認罪「謝謝你幫我澆水,我姓張,住在對面,」「我是李牧師,」老太太慢慢回頭,笑咪咪的用台語說。一聽她老太太是個牧師,轟的一聲,嚇了我一跳,立刻把她抱住,在這個沒有顏色的世界裡,牧師的身分突然像彩虹一樣,灑了我一身的顏料。


我們從此成了好朋友。前天,Minnie說要到振興醫院看病,她五年前腦子長個瘤,成功開刀後,每三個月要例行回診。「你一個人去嗎?」我問。「當然囉,不然要怎樣?!」84歲的祖母級女人,自己撘公車,是有一種擋不住的驕傲。「那我陪你去,」「免!」好跩!但我堅持。「你要來的話,早上八點來,」她威脅我說八點看不到我,她就自己走人。「Yes, mane!」我乖乖的把鬧鐘set到七點,打算陪老太搭公車 – 先走到中山北路的台泥bus站,揮手搭一個218號,晃盪到士林,下車,再等一個223,再上車,再晃盪到天母振興醫院 ……。


你要是覺得一個84歲的老太太,獨自搭巴士在台北趴趴走是不可思議的事,那你就錯了,我們Minnie的本事不只這個;一進振興醫院,不能說她活蹦亂跳,但至少是如魚得水,大步前進,左轉右轉的先上個廁所再說,然後到詢問台,我像個外籍菲傭一樣亦步亦驅的跟著她從廁所到詢問台,以為她要問義工甚麼問題,結果她誰也不理,把架子上的單張、冊子一樣拿一份「回家慢慢看,」她說,動作之熟練,嘆為觀止。然後,老太太揮揮手對後面的跟班我說:「我們到那邊去量血壓,」醫院好像是她家開的,所謂的那邊,是遠遠的斜對角。這個Minnie有得是親友,姪子姪女們,外甥們,加起來少說也有一個中隊。這些晚輩們想來就來,想不來就不來,中秋節也會送個月餅柚子甚麼的,但依我看,總是少了那麼一點點心心相映的牽掛。老太太似乎看清了這點,也可能是因為她細胞裡的DNA作祟,她一切不麻煩人,通通自己來。根據我個人最近跑國泰醫院的經驗,大醫院的動線不是那麼容易辨識的,別說老人家,我小人家走著走著就會迷路,像兔子進了叢林,少不了請教義工一些問題。當下在振興醫院,放眼望去,所有的老人家旁邊都有個小輩跟著,幫忙跑跑腿甚麼的,只有我們Minnie,神勇得很。


坐下來,第一次量170,高,護士要她歇會兒再量,降到150,勉強可以接受。然後是到看診室,開始今天的主菜。Minnie是44號。九點開始看,看看錶,差五分九點,天哪,醫生還沒來! 44號要等到哪個世紀啊?氣她老大不聽我勸,七早八早就出門「太早了吧?!」逮到機會怪她一下。她根本不理我,敲敲門,把健保卡交給護士,「我每次都會請護士幫忙插隊,」Minnie出來後小聲對我說。果然,沒多久,護士就出來喊她「李 - 明 - 安」。有一套。


「護士叫我上四樓,」看診時我在外面等著(問她要不要我陪她進去,她說不要。)一出來就往電梯方向衝,我在後面小跑步跟著。「醫生說我心臟有問題,要我多運動,」Minnie手裡抓著一把紙,一面走一面說。「到四樓幹甚麼?」四樓到了,她老大不知道上來幹嘛! 我要她把手上的四五張紙給櫃檯小姐問問看,小姐一張張check,看到有張紙上寫的是頸部超音波,抬頭指著一個方向,要我們進去book時間。9月30再來給它超音波。然後下樓,批價、取藥,兩個不同的section,她老大也熟門熟戶的一一辦理。


走的時候再到廁所撒泡尿,算是大功告成。


然後,我挽著她的手臂,朝著回去的方向,再223的218 ………。

2008/09/21

台灣土鷄湯(1)

Let’s get involved

 成功大學思沙龍社團邀我去分享「你所不知道的科索沃」,他們體貼講員舟車勞累,安排夜宿台南飯店。其實我是習慣當天來回的,搭乘高鐵一個半小時就可回台北。只是這一趟,除了成大的演講,我還有另外一個重要任務;要為一位母親尋找她30年沒見的兒子,於是多待了一夜。

我與這位叫瑪莉的母親相識不久,無意間知道她已30年零八個月沒見到兒子,也知道她這個做母親的天天為兒子禱告,卻沒有任何機會見到這個兒子,是生是死?或出國?或結了婚?說不定自己已經做了祖母都不得而之! 只知道這個兒子的根在台南,而台南離台北卻只有一個半小時的車程,這短短一個半小時的路,她走了整整30年!

民國39年在台南出生,一個傳統禮教下長大的女孩,28歲,媒妁之言結了婚,與兒子分手時,兒子才四個月大。瑪莉的父親是基督教的牧師,她當年的新婚夫婿當然也必須是基督徒,事實上,事實上,放眼屬算了一下,瑪莉的親戚中專業傳道人不在少數,換句話說,這個故事不僅發生在民風淳樸的台南,更是發生在一群專業傳道人之間。只是30年,大人的是非對錯具往矣,30年,過不去的是兒子與母親的骨肉之情,尤可追。

 話說那天,在台南,講完課第二天一早,手上拿著僅有的資料地址,到旅館櫃檯詢問一條道路的走法,服務生非常專業,馬上影印了一張地圖,並用紅色水筆劃了一條捷徑,我就順著他畫的紅色路徑開始「行軍」。以為很近,卻不近,整整走了我一個半小時,還好是早晨,烈日尚未當中,穿梭在台南市的街巷裡,其實是一種享受。

 到了。按下門鈴。地址是瑪莉給我的,說找到他就可以找到兒子,這是兒子他爹的堂哥的家,屬親戚類。瑪莉還告訴我說,當年唯一可以對上話的不是這位堂哥,而是堂嫂,堂哥是牧師,堂嫂也是牧師,全家人都是拜耶穌的。瑪莉說,幾年前,堂嫂告訴她「我先生叫我以後不要再管你的事了,」說是有來自兒子爸爸那邊的壓力。於是這條唯一可以打聽兒子消息的線也斷了。有意思的是,令我不解的是,這對堂哥、堂嫂夫婦,每天都忙到不行的在自己的崗位上喊救靈魂,勸世人「來信耶穌!」至於瑪莉母子那檔子事兒,堂弟說不要管就不要管好了。

 「喂,」男生的聲音。
「喂,請問李牧師在嗎?」李牧師就是堂嫂。
「她不在,」
「我叫張桂越,從台北來,是台北一位老牧師介紹我到台南找教會的,可以進來跟您聊一下嗎?」我這麼說。
「請進,」門開了。見到了堂哥。後來才知道這位堂哥跟我一樣大,都是屬牛的。

 在客廳坐下後,我直接表明來意,讓他知道我才不是來找教會的! 我直接請他可憐一位思念兒子的母親,拜託他幫忙找到這位「兒子」,我當然也把母親的背景形容了一番,事實上他們是相識的,瑪莉告訴我說她和這位堂兄曾在美國神學院前後期同過學,在台灣校友會也見過面。但somehow,這位堂兄牧師抵死不承認,似乎怎麼也想不起有一位叫瑪莉的,不停的問我瑪莉姓甚麼?中文名字叫甚麼?糟糕,我因為才認識,只管叫她瑪莉,根本不曉得她姓甚麼,「大家都叫她瑪莉,Mary,她說你們認識,你們是同一個教會的,瑪莉的父親也是你們同一個總會的牧師 ………」根據堂兄現場的表情,我心知肚明,此兄是不打算幫忙了。「我們教會很大,茫茫人海,」果然,他的表情很茫然。他說他們教會很大,有很多支會,每個支會又有很多堂會,每個堂會又有上百以上的信徒「真的茫茫人海ㄟ!」堂兄顯得很真誠與為難,不停的重複「茫茫人海ㄟ」經驗告訴我別再浪費時間了。於是回了他一句:「牧師,你相信上帝嗎?如果我們都相信,那,就把這件事交給上帝,在祂沒有難成的事,不是嗎?」就差點沒說咱門走著瞧! 於是留下名片、手機號碼,走人。

 後來的故事發展證明我的直覺是對的。牧師大人明明知道兒子在哪兒,卻回答我「茫茫人海」,有意思,But why? 這樣的台灣,這樣的社會,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我只能說不可思議,他好像是有隱衷的。更不可思議的是,這事兒竟然發生在一群拜耶穌的親人身上。依我看,這是傳統文化風俗習慣vs耶穌的戰事。雖說這一家的悲劇不是這群親友造成的,夫妻的分手也與這群親友無關,但,一種冷漠卻像瘟疫一樣在這群人身上、在這個社會中蔓延卻是事實。無形的大牆擋著這對母子30年無法見面也是事實。換句話說,所有的代價,所有思念的苦杯,是由這位叫瑪莉的母親吞下的。

 離開堂兄家後立刻攔了部計程車去搭高鐵,上了高鐵,我給堂嫂牧師打個電話,手機通了。「是我們男方對不起瑪莉,」這是她的第一句話。「我們來為這件事情禱告,」這麼說才像話嘛! 這位堂嫂左一句要禱告又一句要禱告的,我雖然回說光是禱告沒有行動是沒用的,但聽起來,她是蠻有感覺的,她的反應是很人性的,說得是人話,at least她知道瑪莉在受苦。或許因為她自己也是三個孩子的媽,將心比了心。「那就拜託了,有消息請打手機給我,」萬一這位堂嫂也來上這麼一句「茫茫人海」,那我就瘋了,and I was right about her。

 兩過月後, 6月15日,早上11點,老天爺發飆了。

「桂越嗎?快點快點!你們趕快坐高鐵下來,瑪莉的兒子下午三點鐘要到我們家來 ………」堂嫂牧師說這是神蹟,不停的說感謝主,因為這個兒子從來沒主動打過電話給他們,也從來沒有來過他們家,突然說要來,也不知道為甚麼來,只說有事要請教堂伯父,更奇怪的是,這位堂伯父從來就反對老婆管這檔閒事,這位「茫茫人海」的堂兄,這次竟然接到電話後,馬上急著找老婆快與台北姓張的連絡 ……… 這不是神在作工是甚麼? 這又不是奇蹟是甚麼?

 於是我也慌慌張張的給住在淡水的瑪莉打電話,當然還要打給我的老鄰居,84歲的李老牧師,她應該是台灣第一位女牧師,25年來都在巴西宣教,10年回台灣,瑪莉曾經是她的秘書,因為這層關係我才得以和瑪莉認識。今天遇上這歷史的一刻豈能少了她老牧師的分享? 幸好兩位關鍵人物通通在家,接到我的通緝令後立即會師台北高鐵,目標台南前進。

 抵達堂兄家時已是下午五點,能幹的堂嫂早已通知「兒子」晚兩個鐘頭到。我們抵達時,兒子還沒來。堂兄熱情的接待我們喝茶嗑瓜子,一桌子的糕點,有南部人的風情,一旁的堂嫂也忙進忙出的,不停的看錶「我到巷口等他,他沒來過,」至於我呢,除了拿著相機企圖抓住這令人窒息的moment外,不時的還不忘逗逗那位老叫我吃太陽餅的堂兄牧師「不是茫茫人海嗎?」幸好他還蠻幽默的,一個典型的台南男人,顧前、顧後、顧傳統、顧流言,甚麼都顧就是不顧一個母親思念孩子的心。不是一天兩天,是30年耶,不逮到機會糗他一下怎麼可以。我說,幸好他將功贖罪,免他死罪。「你那天走後,我馬上就告訴我的堂弟,」堂兄終於露了陷兒。「他說這件事情叫我不要插手,」叫你別插手就別插手啦?「還好上帝要插手!」我對他擠了個眼睛。

來了。戲幕升起。

 堂嫂先進門,後面跟著一個中等個子、相當有氣質的young man。我們個個目不轉睛,屏息以對,深怕錯過任何一格畫面。女主角瑪莉媽媽正好從洗手間出來。我不敢抸眼,也不敢呼吸,絕對不能錯失這人生大戲。

好緊張。

「這位……」堂嫂結結巴巴的,左看看右看看,指了指瑪莉「這位,我們來叫媽媽 ……」母親和兒子30年後的相逢,是用眼睛碰撞的。空氣是凝結的,現場沒一個人說話。母子倆都沒滴一滴眼淚,堂兄準備的一疊衛生指,一張都沒用到。母子兩個人長得還真像,沒見過那位叫爸爸的,但非常確定眼前的男孩是瑪莉的兒子,就這麼像。

「來坐,來坐,」堂兄打開了一世紀的沉黙。「這位叫阿嬤,」堂嫂繼續一一介紹娘家的人,指著一旁84歲的李老牧師說。老牧師從頭到尾笑嘻嘻的,她活了84個年頭,甚麼陣仗沒見過,但看得出她依然感動,一大早就被我折騰搭車到台南,奔波趕路卻沒有疲態,老太太一直保持著興奮狀態。「來坐,來坐,」堂哥好像只有這麼說才能沖淡一些化不開的東西。於是,大家從站著,變成排排坐,母子倆坐在一角,不停的耳語,聽不見他們說甚麼,只見他們母子表情都很嚴肅,不停的說著話。我拿著傻瓜像機在現場,卡ㄘ卡ㄘ的製造了不少噪音。

 瑪莉30年沒見兒子,兒子30年沒見親娘,加起來整整一甲子,60年,而台北到台南只要一個半小時,到底發生了甚麼事,壓抑了這對母子的想念?讓他們一個半小時的路走了30年?思念可以是毒蛇猛獸,可以吞噬一個人,可以毀滅一個人,這些不幸都可能發生而沒有發生,我只能說這是奧秘與神的憐憫。兒子從身上掏出皮夾,再打開皮夾,掏出身分証,給站在一旁,30年零8個月不見的母親看,看甚麼?要母親看他身分證母親一欄上寫著母親瑪莉的姓名,換句話說,母親一直在他的懷裡……… 這樣的一幕,誰還敢說不讓他們見面是對的!

我們在台南住了一晚,第二天,開開心心的回到台北。豐豐富富美美滿滿的回到台北,母子約好八月份放年假時到台北看媽媽。後來又聽說母子倆幾乎天天通電話,母子情的纏綿於是開始。

 多麼希望這個社會裡的每個人都是一隻愛管閒事的狗仔,畢竟有愛才管閑事,不是嗎? 那位堂嫂就是個愛管閒事的人,因為她愛管閒事,因為她的鷄婆成就了這場母子會,當然,前提是上帝更愛管閒事,是祂老大看不下去了。祂老天爺要是愛管的話,誰也擋不住的。總而言之,千萬別叫可怕的冷漠,讓另一個母親,一個半小時的車程再走30年!

 So, let's get involved! 讓我們一起來給它管個閒事吧!

2008/09/11

見神容易見鬼難!

這篇文章在本週324期的國度復興報刊登後有一些反應,包括報老闆對編輯部表達本文與該報宗旨不符等,有責備不該刊登之意。今天再把他舖上部落格,勢必引起另一波韃閥,朋友說我家醜外揚是冒教界大不諱的,是絆倒外邦人來信耶穌的,是該當何罪的! 亦有親友苦心勸說「這畢竟是個案,」不解我何苦為了一件小個案趕盡殺絕 ….. 。



首先,筆者認為是非對錯是不分教堂內與教堂外的,套句目前流行的一句話,貪腐是無顏色的,藍的綠的只要貪腐,通通抓起來,不是嗎? 再說,本案不是個案,冰山一角也。說人們看了這篇文章就不信耶穌,那是大看了我,我們得不得救是上帝的恩典,與我何關? 文章是寫給所謂圈內人看的,看的人當然是越多越好,至於不信的,看到了應該更好,順便告訴他們,教會與社會社團無異,由一群罪人組成,不同於一般社團的是,大家可以在這裡找到救贖,但是,但是,千萬別忘了,魔鬼也專門上教堂來找它的門徒,我們必須承認,這個世界是有個惡魔存在的,否則信上帝幹嘛? 所以,教會裡有狗屁搗灶不近人意更不近神意的事是很正常的,君不見有人在裡面賣過贖罪券,有牧者在裡面這個那個的坐了牢,都是正常,何需關上大門神秘兮兮,予人假道虛偽之嫌? 大可不必。再說一遍;一個人信不信耶穌有他的時候,那是上帝的事,不關我事,我只是對已經相信的、稱呼主名主名的信徒有點興趣罷了。



總而言之,下筆動機是為了一個更好的世界,坦坦蕩蕩,你我何懼之有?!



˙新生命小組教會給我上的一堂震撼教育˙


今天收到一位叫洪麗惠牧師的來信:
親愛的張女士:您好。非常地冒昧寫信給您。我是新生命小組教會的洪麗惠牧師,也是這次YOUTH CAMP營會主責的牧師,但因當天我個人身體不適,較晚去到現場,非常遺憾聽見您前幾天發生的事情。事實上我們和講員陳一平牧師原本期待,等到當天中午聚會結束後能夠與您交談,很可惜後來沒能夠碰面。不知道您是否這兩天有空檔,能夠有榮幸可以請您在我們的教會碰面喝杯咖啡,相信您也是非常關心台灣的下一代,所以那麼地用心。我也知道您為過去台灣的新聞界貢獻良多,我個人也是相當地佩服。不知道您是否能夠?若是方便,請您回電或EMAIL給我。麗惠牧師 新生命小組教會


事情是這樣的,今年暑假我住在母校,在校園出出入入,七月份,校園應該是冷清的,突然來了一群年輕人,又是旗幟又是煙火的好不熱鬧,校園也頓時充滿了熱情與生命力。好奇的問了警衛小郭,才知道有九百多人,而且是分三梯次,意思是每個禮拜都有900人次參加,總共快來了三千人。能吸引這麼多青年參加教會辦的營會,本身就是一種成功,跟我小時候的夏令會簡直是差太多了。於是我開始打聽「他們是那個教會的?」「新加坡的,」小郭回說。「而且來了好多年了,」


六月份才讓韓國的教會震撼到,他們韓國人千里迢迢的到台灣,自費租了小巨蛋佈道,韓國人關心台灣人的靈魂,其心態是跨越世俗國界的。如今又聽到新加坡的教會來台灣辦營會,我的心再一次被「外國人」關心台灣人的事實震撼到。再打聽一下,知道有20幾位新加坡籍的輔導,在康新及陳一平牧師的帶領下,遠渡重洋來到台灣,他們是新加坡City Harvest教會的一群基督徒。他們幹嘛要來台灣?當然是傳福音!當然是關心台灣人的靈魂!當然是奉行耶穌下達的使命「莊家多收割的人少」「你們要到普天下去傳我的福音」!於是我心裡開始響起了鼓聲,覺得該把這群新加坡基督徒的愛心報導出去,again,是一種跨越世界國界的愛,大國度也。是他們先感動了我,就像幾個月前被韓國人感動一樣。於是我順著心中的鼓聲開始行動 – 採訪。


那是一個禮拜四的晚上,第二天中午營會就要結束了,所有的輔導也都要回新加坡去,我必須要快。先拿了照相機,拍幾張營火會的照片,也做了一些決志同學的訪問,打算第二天再炒牛肉,訪問新加坡輔導和陳一平牧師。第二天一早,我開始尋找採訪對象,但是,也可能是太早,問來問去,脖子掛牌子的都是本土輔導,找不到一位新加坡輔導,問陳一平更是無人知曉! 奇怪? 人呢? 終於問到一位女士,她說她是台中東海靈糧堂的牧師娘,我表明態度後,她馬上說:「我帶你去!」於是我跟著這位牧師娘到校園的禮拜堂,說輔導們都在裡面,把我交給一位女士她就離開了。女士是台灣接辦單位(新生命小組教會)的工作人員,跟倔我幾十年的採訪經驗,這位女士一開口就被我歸為不友善類。女士先問我是哪個單位的,不是不可以問,而是問話的態度,我心裡已經決定不要把時間浪費在他身上。女士說要請示她的牧師才能決定是否接受我的訪問,當然可以問,不過既然要問牧師,我就不客氣的對她說「那就直接訪問你的牧師好嗎?」她回說;「請你不要照像,」短短幾分鐘,女士對我這個記者噴的全是負面元素,彷彿我是個壞人,最起碼它讓我覺得我是個不受歡迎的人。不要照相?!放眼望去,校園裡,有一半以上的人拿著手機趴趴走,都在照相,特別是最後一天,臨別依依,在等待最後一堂課的空檔,都在樹下擺pose,兒這位新生命小組的工作人員叫我不要拍,令我哭笑不得,直覺得不可思議。「怎麼辦?我已經拍了好幾百張了,」逗她的。「那,請你現在開始不要照,」遵命。她讓我等一下,他進去後台請示牧師,十分鐘後,一位年輕男士與她一起出場。他也是,先問我公司行號背景資料,「請問貴姓?」該我發言時我先問他貴姓大名「姓趙,」叫甚麼?「叫我趙傳道就好了,」總而言之,這位趙傳道態度非常客氣,十分有禮,表示抱歉,說這是一場不對外公開的聚會,也就是說不能接受我的採訪,說得再明白一點,這次營會是不歡迎記者報導的。至於本週的主要講員陳一平呢? 問他,趙傳道的說法是,陳一平不和大家住營區,住城裡,九點鐘才會上山,臨時是找不到他的。既然眼前兩位幹部的態度一致 – 營會不對外公開,記者不受歡迎,那我還杵在那兒幹嘛? 還不走人?


不同於一般的職業採訪,我當時沒有憤怒與不平,沒有奮戰一博的心情與力氣,只有「不可思議」的震撼,一種不敢相信與不解。當時浮現腦海的是一幅新約時代的畫面,那是門徒為了保護耶穌,為了不要讓耶穌太累,理由相當充分的在耶穌身旁圍成個圈圈,找出一萬個理由,包括耶穌需要休息等,阻止信徒們的「打擾」。被門徒阻擋的包括一群頑皮的小朋友。且看耶穌怎麼說的:「那時有人帶著小孩子來見耶穌,要耶穌給他們按手禱告,門徒就責備那些人,耶穌小孩子到我這裡來,不要禁止他們,因為在天國的正是這樣的人,」兩千年後,故事重演,情節依舊,不過是老套翻版罷了。



其實真正讓我震撼的倒不是趙傳道的演出,而是當我正要轉身離去時,一輛黑色禮車不偏不倚的就停在我的面前,車門在我正前方打開,一位從髮型到鞋子都極時髦的青年踏下車子,直覺告訴我他就是the one「請問您是陳一平牧師嗎?」套句中國人的話說「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答案是肯定的。我全身起了雞毛皮,震撼與驚艷中,我遞上了名片,說明希望能訪問他的動機,也簡單的說了一下對小巨蛋的韓國佈道會的感動「I’ve heard about it,」陳一平說他聽說韓國「愛的戀歌」佈道會的事,然後我指了指站在後面的幹部,不客氣的說他們說不許採訪,陳一平很有禮貌的拿著我的名片回說「I will call you,」表示會打電話給我,於是,我留下我的手機,帶著愉快,開心的走人。回宿舍前,經過吉姆與珍娜博士的門口,忍不住敲敲門,把五分鐘前遇到陳一平的「奇遇」分享了一下,他們聽完也很興奮。



一個半小時後,算算10點半,大會敬拜讚美完畢,陳牧師要開始講道了,我當然要進場去聽,是為我的採訪稿做準備。我是這所學校的畢業生,對講道的地形瞭若指掌,為了避免打擾聽者,我繞到後台,小心翼翼的找了個角落,坐在磨石地上,輕輕的拿出筆記本,開始聽寫。講員陳一平背對著我,在正前方站著,由於是後台,前方的人是看不見我的。當天的訊息很清楚,講的是天國的鑰匙 – 禱告。我坐在地上聽著寫著,突然,眼前出現了一雙大腳,again,那位叫趙傳道的來了,可謂陰魂不散! 他禮貌依舊,說,這是營會幹部的地方,要領我到前台的貴賓席,並請我體諒與合作,同時,另一位工作人員悄悄的把後台的門關上,大概是怕我鬧場,這些動作,等等,都看在我眼裡,也印在我心裡,煞時間,空氣無法流通,令我窒息。



貴賓席?!我隨著趙傳道出了後台,他以為我會隨他到前台的所謂的貴賓席,我卻走進校園,選擇快步退場,我能在人家聽道聽了一半進場打擾嗎?!「如果我是個不信耶穌的記者,你覺得呢?」丟下這句話,任趙傳道在後面追趕跑跳碰,他一面走一面解釋,對我來說,不必了! 已然失去胃口。道理總是漂漂亮亮的,不是嗎?當年的門徒,天天伴著耶穌,目睹他行神蹟奇事,恐怕比照傳道更會分析不讓進場的道理,理由千千萬,一切都是為了耶穌好,不是嗎? 今天的傳道人學得也挺像的,而且是青出於藍過於藍。不可思議。



12點,禮拜完畢,我看看錶,該到大門堵一堵陳一平了,畢竟他paromised我要call 我的。警衛告訴我陳還在教堂裡,我也遠遠看到他在人堆裡簽名,只好等他。大門口一群手提太陽餅的年輕人,一看就知道他們是新加坡來的輔導,我很自然的上前「搭訕」。他們大都二十來歲,本身都是大孩子,有些已經來過兩次或三次,談話間感受到一種生命的熱力,他們說台灣的年輕人比較熱情 …… 說著說著「Hi carol,」吉姆和珍娜從大門口走進校園,他們是去淡水銀行取錢回來。一見我,吉姆馬上告狀,說老婆大人不爽,因為方才聽完我的「巧遇」故事後,珍娜也好奇的走到教堂,想進去聽聽陳大牧師講道,「but they wouldn’t let her in !」說工作人員告四珍娜說是私人聚會不能進去 …….. 我請這對教授夫婦在大門口等一等,先別走,咱們等陳一平出來好好反應一下。



黑色禮車緩緩使出停車場,在我們面前停下,眼看著陳一平從教堂走出,走出簇擁著的青年人群,粉絲吧! 就在此重要時刻,突然,眼前出現黑色西裝保鑣型的男仔,性質有點像保鑣,「what do you want?」問我「想幹嘛?」Again,不可思議。幸好此時陳一平出現,我先把吉姆夫婦介紹給他,並且說他們是本校的老師,陳倒是很客氣的握手,此男仔立即退下,我馬上先介紹了一旁的吉姆與珍娜,說他們是學校的教授,剛剛想進來聽你講道被幹部拒絕了 ……,陳牧師立即伸出手,微笑與禮貌的打了招呼,眾目睽睽下,陳一平處變不驚的說「I will call you,」這位新加坡籍的牧師,神的僕人,還是保持一種風度,溫柔的說會打電話給我。


到我發稿為止,始終沒接到陳一平一再promised的call,倒是接到一位叫洪麗惠的、要我到她辦公室喝咖啡的電子信。


這是今年暑假我在台灣的奇遇,與大家分享。


2008/09/08

記者會現場看高俊明向施明德道歉的高招

記者會現場看高俊明向施明德道歉的高招


˙讓道歉的歸道歉˙
前幾天參加高俊明與施明德舉行的聯合記者會,筆者在現場看到高俊明拍著施明德的肩膀,在十幾架SNG直播車鏡頭前,在全國觀眾面前,連連說了好幾次對不起,又看到施明德不停的讚許高俊明的「人格高尚」「堪為政治人物榜樣」等語,筆者在台下現場,突然覺得一陣沙石飛來,煙霧瀰漫,無法看清當天記者會的主題 – 愛的重建。

高牧師,從講話內容,到他的body language,從頭到尾,擺動的哪裡是歉意,他不停的揮舞台獨旗幟,老牧師用盡力氣利用這個機會宣示著他的台灣國理念,他不是來向施明德道歉的,道歉不過是層皮,幌子罷了。台獨無罪,如果新聞稿上寫的是台獨宣示記者會,理念不同的可以選擇不來就是,甚麼年代了,連共產黨都可以在台灣遊街组黨,但是這是一場寫著高俊明要向施明德道歉的記者會,裡外不一,筆者就有受騙的怒氣了。

高俊明披的如果只是施明德這張皮也就罷了,他還披了件耶穌的衣裳,口口聲聲「施弟兄」,並且用愛的重建為主題,更坐在聖經傳道書「喜愛有時,恨惡有時,爭戰有時,和解有時。」大字報下侃侃而談,整場記者會用盡了基督的字號,給人耶穌一般的行徑與錯覺,筆者就斯可忍孰不可忍了。因為耶穌何等的人也! 行家都知道,基督的的恩典是白白給予,世人是白白領受的。根據基督教的道理,世人還是罪人時救贖就已經臨到了,沒甚麼條件的。而眼前這位畢生傳講耶穌道理的牧者高俊明,從12點記者會開始,從主持人手中接下麥克風的煞那,就展示了他今天的道歉將在許多條件下進行;

首先,在眾多記者期盼下,高俊明以主角的身分開了金口,他撇除了中華民國官方語言,以台灣話發音,對我這個敏感的外省豬記者來說,這是高俊明的body language,在道歉的同時,他主要是藉此機會機宣示他的台灣國理念,這是下馬威,弄得大陸記者雞飛狗跳,忙找人翻譯,又怎樣?!台灣話無罪,然而中華民國是有官方語言的,在座有幾位國外來的記者,包括香港與大陸的特派員,聽台語是比較吃力的,官方語言是方便大家的,在台灣國尚未成立前,在台語尚未晉級為官方語言前,拜託不要用這種方法疼惜台灣。這明明是一個單純的技術問題,高俊明硬要把它弄成政治問題的話,對不起,那我們就政治以對。

在主持人長篇大論後,眾記者終於盼到高俊明時,一開口就是台灣話,擺明了他台獨旗幟鮮明後,接著他唸出了他寫給施明德道歉信函的第一句話「因為施明德是愛台灣的人」「施明德是願為台灣主權奮鬥的人」,所以他不該罵施明德是「賣國第一勇士」不該罵施明德「貪財好色」,所以今天他希望施弟兄原諒他。筆者擠在地毯上,看著高俊明當著8 部SNG車鏡頭前的performance,直覺,他哪裡是來向施明德道歉的,他是向他的台獨市場重申他的理念不變,證明他即使是相洪杉軍頭目低頭道歉,亦不改其台獨本色的。Just give me a break!筆者認為你愛怎麼怎麼,就是不要把個基督耶穌扯進來,這樣就太扯了,因為萬一我也是基督耶穌的信徒,我的台獨理念可不可以和高俊明的不同款式呢?!

讓道歉的歸道歉,幹嘛要先喊兩句口號才開始「道歉」,施某畢生為台灣主權奮鬥,非始自陳水扁時代,早在兩蔣時代,施家兄弟就為台灣主權付出代價,「他是疼台灣人的」「他是願為台灣主權奮鬥的人」你高俊明是今天才知道的嗎? 我說高俊明在放煙霧彈,企圖混淆他當年辱罵施明德「賣台第一勇士」「談財好色」的時機與動機。事實上,高俊明到今天還沒有真正的認錯道歉。他的語言表現當年他指責施明德的言論是理直氣壯的。

亞洲電台記者梁冬首先發難,他請教高俊明,施明德的台灣主權理念幾時年來一直沒變,他當年發動的红杉軍起義是反貪腐,換句話說,高俊明應該為他當年在施明德反陳水扁貪腐如火如荼時倒打一扒、影響視聽(特別是長老會的基督徒)道歉,為當年誤挺陳水扁清廉道歉 ………。我的解讀是,梁冬要問他何以今天掩飾自己的真正錯行,打著捍衛台灣主權的旗號上陣? 問得好!不愧為老記者,老記者的本事就是能在煙霧彈中找到way-out,休想蒙混。

在煙霧但中陣亡的包括施明德本人,他似乎相當感動的說對高俊明的恨「不只煙消雲散,並且對他有了尊敬,我看到了甚麼叫人格,他讓怨恨消失,同時給台灣點燃一盏明燈,他願意向後生懺悔,並寬恕,是何等的了不起 ……」again, give me a break!筆者盡量把問題眷在當下的記者會;高俊明辱罵施某時,正直红衫軍如火如蒤反陳水扁正甫貪腐當頭,打擊施明德就是打擊红衫軍,更是立挺打擊的貪腐對象陳水扁,這個邏輯是明明白白擺著的,多年後,高俊明弄了個這麼大的道歉陣仗,把我老人家都騙來了,卻不見他的一絲悔意,還要利用這個機會搞宣傳,能不火大嘛?!

高俊明當年是力挺陳水扁政府的,說陳水扁貪腐就是賣國,今天,不變的是施明德,變了的是陳水扁的台獨神主牌的所謂愛台灣地位,陳家洗錢醜聞證明了施明德當年红杉義舉的正當性,變了的是高俊明的陳水扁信仰,筆者以為這些才是高俊明開記者會上要道歉的本質與意義。

對筆者來說,高俊明也真如聖經所言「犯罪有時,道歉有時,」他要是再不道歉,差一天施明德就錯過法院申告權,此時機一也,筆者合理的懷疑高俊明的道歉是不得已的,閘已經架在脖子上了,免得到時被判有罪敬酒不吃吃罰酒。另外,今日的陳水扁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與他劃清界線者眾,此時機二也。總而言之,這是一場高舉台灣主權的記者會,一場條件式的道歉儀式,這更是高俊明為穩住台獨市場而舉行的記者會,比較扯的是把個耶穌基督弄進來,開口閉口主耶穌的,實在不敢領教,煙霧瀰漫,令人窒息。